开了一点窗,让风带走女人肉体辐射出的热量。
在小区告别,女人走出几步,又侧转过身,他知道只要自己走上前去,她绝对不会拒绝,但他没有,只是挥挥手,说,早点休息吧,明天还要上班。
他一直认为,在男女关系中,暧昧比较好玩,滋味丰富,回味无穷;一旦有了些什么,各种现实的计较将如影随形。有些女人,青春还长,玩得起,他愿意奉陪;有的女人不行,抓男人就像抓救生圈,一不留神落水,是要向你问责的。比如雅丽。
但他还是跟她上了床。
主要是她太锲而不舍了。也许对一个即将落市的女人来说,无所谓尊严,只有一次又一次的攻坚战。尊严这玩意儿,算什么呢,等做了人家太太,完全可以一分一毫地争回来。
雅丽每天都给他发短信,不是天气预报温馨提示,就是卖萌撒娇带点无伤大雅的色情。虽然他看不上这些小把戏,但是至少她日复一日地在向他宣誓着存在感,偶尔那些露骨的话也会撬动老男人的春心。人总有软弱的时候,碰到心情不好需要有人倾诉的时候,她就会像子弹一样射出来。
他终于去了她的家。跟别人合租的房子,两居室,她占着背阴的那一间,十五平米的样子,除了床和衣柜容不下别的东西。灯光惨白,照得她如一张画皮,他脊骨发凉,萌生退意,她立即勾住他的脖子,送上脂粉味浓郁的香吻。
半旧的木床嘎吱作响,虽然她强调室友不在,他始终小心翼翼。
鱼水之后,他落了一身冷汗,有些空虚;她却满足,一身松软地挨到他身侧,宛如他身上一根肋骨。
女人开始介入他的生活。要了钥匙,为他打扫房间,清洗内裤,做饭刷碗,主动献身。他的日子渐渐有了规整与慵懒的趋向,那几乎标志着单身生活的结束。
三个月后,女人提出要搬到他那边,他没有同意。其实女人不差,只是普通。他与她的日子不会有太热烈的火花,但这就是千千万万对夫妻的日常生活。
他想了很久,还是决定与她分手。最后的晚餐,他咬牙送出了一条蒂凡尼的项链。
她不解,哀求,哭泣,但是郎心似铁,一周后,她突然消失了,没用告到单位或者假装怀孕之类的桥段要挟他。为此他是感激她的。
此后,他清心寡欲,告诫自己,只暧昧不犯事。说起来,他也算是个暧昧高手。他的信条,如果没法征服女人,也就没法征服世界。他喜欢装得很绅士地取悦女人,给她们讲喜欢听的段子,适当地卖弄学问和幽默,满足于女人亮晶晶的崇拜和红晕满布的春意。他外表越谦逊内心越自大。女人是这个男权世界的漂亮道具,少了这些可爱的玩意儿,争权夺利又有什么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