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、
  “安安！”李慕的声音隔着房门响起，像是从天边传来的，陈安安从爱欲沉醉里一下子睁开眼睛，猛的推开身上的人，动作大到直接滚了下床。
  顾阳捞了一把没捞住，跨下床追她，在门边拉住她，安安被他一拉，手撞在门上“嘭”的一声，门外李慕急了：“安安？！出什么事了？”
  陈安安惶恐的看着面前浑身散发着怒气的男人，黑暗里他的眼睛仿佛发着红，困兽一般。
  顾阳吃人一样瞪了她几秒，把她按在门上，将她扯至腰间的睡衣提上来掩好，然后他打开门把她推了出去，力道很有几分粗暴。
  李慕扶住踉跄撞进自己怀里的人，急切的问：“你怎么了？”他扶她站稳，另一手就要去推门看个究竟，安安急忙拉住他：“没事没事！我做恶梦了！”
  她身上的睡衣是V领，此时绽了一半，里头整片的初雪无暇上绽着几朵红梅，深深浅浅，李慕撑在门上的手顿了顿，慢慢的收了回来。
  “三叔说你的电话打不通，叫我过来看看你睡了没有。”走廊昏昏灯光下，他长长睫毛盖下来，看不清眼中神色。安安莫名心慌，想对他说什么，又忌惮隔着门的那人，张了张嘴没说出声来。
  “你没事我就回去了，晚安，安安。”李慕轻声说，安安抬头看了他一眼，最终点点头。
  她在门口站了站才推门进去，反手关上门，顺着门板滑坐地上，安安觉得自己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。
  顾阳好整以暇坐在沙发里，俊脸一半浴在窗外月光中，他手里捏着陈安安的手机，上头没有任何来电记录——他就知道，想睡陈遇白的闺女，没那么容易。
  他站起来走到门边，在她面前蹲下，强硬的把她脸从手弯里捧出来，沉默的用手擦她脸上的泪，陈安安挣了两下没挣开，一偏头咬住了他手指，狠狠的拼命咬下去。顾阳好像丝毫不觉得痛，另一只手仍轻轻抚着她，修长的指微凉，摩挲过她脸颊的时候有种奇异的带电感觉。
  “你再不松口，我就把你抱起来丢在床上，继续下半场。”他贴在她耳边吹气，声音低低哑哑的说。
  陈安安哭着松了牙关，他抽出手指，顺便的刮了刮她鼻子，“别坐在地上哭，起来。”
  她流着眼泪骂：“滚！”话音刚落人已腾空而起，她的心同时一轻，抬眼看抱着自己的人，莫名的绝望起来，并非因为此刻抱着她的人不是李慕，也并不是因为刚才的混乱颜面尽失，此刻心中滋味实在复杂难言，似清晰又混沌。
  顾阳将她放在床上，动作轻柔，仿佛她是孩子，需要温柔呵护。墨一样的夜，月光远远照在窗台下，他背对着那月光，表情难明，声音低低沉沉的：“今晚是我喝多了，抱歉。”
  陈安安差点跳起来给他一巴掌，心中那点绮念风吹云散，“你出去！”她炒了枕头砸他脸，顾阳拽了枕头扔回床上，纵身压上来低头强势的吻住她，一个酒醒一个梦醒，却比方才吻得更激烈深入，他咬着她红肿晶亮的唇瓣，恨声恨气的一字一句：“要是我清醒着再来一遍，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安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