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?
左明尹诧异地看着他,他拉住自己的手走进电梯,电梯到了一楼时警卫还好奇的多看了一眼,但见到快步行走的男人穿着整齐且脸色凝重,左明尹也很顺从地跟在他后面,没有多问就开了门让他们出去。
一上车,她局促不安的双手交扣,抿紧唇看着他。
他拉好安全带的同时也看了她几秒,伸手从后面把西装外套递给她,她很自然的接下来,然后迅速回神时脸就红了。
“就这么喜欢这味道吗?”
她听到他的语气有些不解,但却说得很温柔。
“喜欢。”她把西装外套反穿起来,举起手轻轻的抚顺西装上的皱褶。
“上面也有你的味道吧?”他失笑道。
她顿了一下,难为情地低下头,双手掩住脸。
好半晌,她才鼓起勇气开口问:“那……你会讨厌吗?”
“我倒没有讨厌的味道。”
她暗自窃喜,不讨厌就好。
他把她载去急诊室,今天恰巧很多病人,她就说:“人太多了,我也没什么晕,我觉得就……”
只见驾驶座上的男人淡淡地睨了自己一眼:“下车。”
左明尹咽了下口水,凶什么……
她听话的下车,跟上他的脚步,只见他熟门熟路地去了挂号柜台,柜台的护理师对他笑得灿烂,她有点尴尬地转头。
“左明尹,健保卡。”他在自己面前打了个响指,她蹲下来去挖书包里的证件夹,然后把卡片交给他。
他端详了一眼,才把卡片交给异常热心的女护理师,接着他转头看她:“去前面坐着等。”
左明尹点点头,拉着书包走去座位区,身边都是老人家在吊点滴,还有一些行色匆匆的父母抱着孩子在哄。
她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从电梯走出来,直接往谈衍的方向走去,那女人亲密地拍谈衍的肩膀,似乎是讲了什么笑话,两人都笑出声。
“左明尹?”前方有个女护理师喊她的名字,她赶紧回头举手。“你在这啊?我先带你去检查。”
……
“阿衍,那孩子是你什么人?”眼前的女医师挑眉,微笑。“你最讨厌麻烦人,这次怎么想麻烦我?”
“大哥工作忙,但他又担心你,所以我就顺路过来。”
“屁,你让你大哥二哥别惹麻烦就好,三兄弟里就你最听话。”大嫂瞪了他一眼。“尤其是那个大的,别每次爱逞英雄,省得我常在急诊室看到他。”
他莞尔:“大哥最近收敛很多了,倒是你该排休假了。”
“排休假?我要排休了就碰不上你难得麻烦我啊。”大嫂笑了笑,试探性的问。“那孩子是你学生?”
“嗯。”
“这么晚了,你跟学生在一起干嘛?”
“晚自习的时候受伤,我顺路载她过来检查。”他淡笑撒谎。
“为人师表,你果然比其他两个争气多了。”大嫂笑着叹气。“你看爸这么聪明,也只有你遗传了这点,你爸这辈子研究蝴蝶的事还得靠你继续撑着,不过我那天听妈说你为了蝴蝶的事跟爸吵了一架?”
“只是论点不同,不算是吵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大嫂笑了一下,伸出手又拍拍他的肩膀,随后手指捏了条头发起来,是黑色的长发丝,暧昧笑道:“唷,你有女朋友了?”
谈衍轻蹙眉头,这长度看起来是左明尹的。
正当他要辩解时,一个护理师走来找大嫂,大嫂一边说话,一边把手上的头发压到他手上,然后说:“我先忙了,你有事再找我。”人就走了。
谈衍低下头凝视手心上的头发,若有所思。
今天说谎的次数,大概是以往一年的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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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明尹的检查没有花很久时间,她拿了检查报告出来,就见到已经有人在跟谈衍说话了,她走去他身边,听到护理师说自己没太大问题,就是有些皮肉伤跟轻微挫伤,不会影响生活。
护理师走后,她才说:“老师,挂号费跟药的钱我会再还给你。”
他低头看了她几秒,平静开口:“不用了。”
“老师把我载回姑姑家吧,我等她熄灯之后再进去就好。”
“她几点睡?”
“大概11点吧。”
“还有两个小时,等她的时间你要去哪里?”他挑眉。
“去便利商店就好。”她理所当然地说。
“你很常做这种事?”面对她这么迅速地回答,谈衍语气稍重。
“比睡公园好多了……”
左明尹看到眼前的人表情很难看,低头不敢再说话。
她听到他叹了口气,说了句:“走了。”接着他就迈开步伐往外走,她忐忑地跟上去,上了车也不敢说话,连外套都不敢拿。
尴尬的情形维持了至少10几分钟,驾驶座上的人才把西装丢给她,她小心翼翼地捧起来,这回她不敢穿起来了,反倒是把外套好好的摺起来。
这动作看在那男人眼里,彷佛成了一种异样的举动。
“为什么摺起来?”他的嗓音竟然有些沙哑。
她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,只是凭着直觉回答:“我感觉老师在生气,所以不穿了。”
“我是生气。”
“嗯……”
“但我生气的原因,是你理所当然的妥协你姑姑的恶意。”
她转头看了他,此时红灯停,他也转过头看了自己。
为什么这种指责的话,她会这么想哭?好像从来没有人这么对自己说过,无论是张主任,还是其他社会局的辅导员,她一开始都很老实的说了实情,包含她被语言冷暴力,被父母刻意隔离在房间内,或是故意准备冷掉的食物等等……她甚至认为窃贼入室杀了父母,反而是种解脱。
父母最后是救了自己没错──他们把自己赶出家,只因为自己试图反抗顶嘴,她面对父母的死没有任何情绪,但是在妹妹们的尸体前还是哭了。
每个经手她的辅导员都认为自己有病,甚至还有人怀疑是自己故意让窃贼去家里偷东西的,把她抱怨父母的事情当作愤怒动机,就算窃贼说跟自己不熟,但还是有人认为是自己间接导致父母死亡。
她哭了,没来由觉得委屈,她并不想妥协,但事实证明她如果不妥协,日子只会更难过,姑姑再怎么嫌弃也至少有房子住,她不想被寄养。
驾驶座上的男人没有再说话,她也只是低声抽泣,不知不觉车子就停了下来,她听到男人低声喊了自己:“明尹。”
她愣了几秒,转头看他,他的表情看起来是在隐忍什么,那薄而润泽的唇缓缓开启:“就今天晚上。”
“今天晚上?什么……”
“你想做什么,我陪你。”
这话开启了一个她藏在心里深处的那道枷锁,她对于原始的渴望比一般人来得多,她试图压抑着,却在此刻全然破功,而现在她极度渴求的只有一件事。
她凝视着他,认真地用眼神描绘他脸部每一个线条,然后凑近:“老师。”
“嗯?”
“可不可以亲……”
她话还没说完,那片微凉的嘴唇就贴了上来。